剧照《不完美的她》“妈妈,我要找妈妈,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就我没有妈妈?呜呜呜……”这是夕夕小时候常常挂在嘴边的话,特别是放学时,小朋友们都有妈妈来接,她只有奶奶来接她,冬天时,小朋友都围着妈妈织的围巾,别家的孩子都有妈妈哄着,宠着,她什么都没有。小小年纪就明白了她和别人不同,可是,她就想知道她的妈妈去了哪里,为何不要她,每当问起时,爸爸就拿小木棍打她,打得多了,她再也不敢问起关于妈妈的事情,奶奶只是对她摇头,爷爷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烟。夕夕开始学会听话,从记事起,爸爸外出打工维持家用,爷爷在镇上做些零工,奶奶在家做饭,外加接送她上下学。她的家是一个大大的院子,里面有五间破旧的瓦房,她自己有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面摆满了爸爸从城市买回来的玩具,各种娃娃,还有奶奶给她缝的小娃娃,除了没有妈妈,她还是很幸福的,家里每个人都在努力给她温暖。有时候,她会怨恨妈妈,怨恨妈妈让自己成了一个没妈的孩子,怨恨妈妈狠心抛下自己,她时常想,长大后一定要去找到妈妈,一定要问个明白。奶奶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能快快长大,她大口吃饭,不挑食,不娇气,像个小战士一样,她要快快长大。在学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总是有那么调皮的小孩,冲着她喊,“快看,那个没妈要的夕夕来了”,并且冲着她做鬼脸,每当这个时候,夕夕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泣,她不敢告诉奶奶,让奶奶陪着她一起伤心。剧照《不完美的她》慢慢长大,读了高中,离开小镇,去到县城,那里没有人知道她是一个没有妈的孩子。住进了宿舍,听着室友都在讲述放假时在家吃了什么,她们的妈妈是多么爱她们,多么贤惠,每次回家都能吃得妈妈做的一大桌子菜。她可以想象出,那是多么美好的一副画面,眼角开始湿润,刻意不去想起妈妈,把那个女人放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却还是会想起,离开宿舍,特意逃开室友们的“炫耀”。一个人翻看着课本,看着黑板上面的文字,“以我的妈妈为题,写一篇文章”,她以为只有小学才会写这么幼稚的文章,没想到高中还会有这样的作文题目,她想了一夜,对于妈妈的印象是陌生的,只有一张妈妈泛黄的照片来让她想象,据说,她刚满月,妈妈就走了。想来想去,她写不出来,平生第一次没有交作业,被罚站,老师给她一个下午让她补交,她第一次和老师顶嘴,老师联系了她的爸爸,得知她没有妈妈,特意把她叫到办公室,很是和蔼。她不习惯这样的目光,好不容易离开小镇,离开那样怜悯的目光,她不习惯别人的同情,祈求老师不要告知别人她没有妈妈这件事。离开办公室,走在校园里,开始发呆,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索性收起所有的思绪,开始学习,她还想着考一个好大学,毕业后,努力赚钱把爷爷奶奶接到城里享福呢。抛开繁杂的思绪,一头扎进课本里,拿起笔做着一道又一道试题,她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功夫不负有心人,大概只有学习这件事,付出真的会有回报,夕夕考上了一所好的大学,耳熟能详的名字,连小镇上的居民都知道的大学。剧照《不完美的她》进入校园,她才知道自己的渺小,十个人里面有五个人是状元,都是高中时代的风云人物,她不是最出色的那一个,收起所有的优越感,从头来过。好在,大学宿舍不像高中,一个宿舍住了十几人,人挤人,转个身都困难,大学宿舍里面只有四个人,还配有桌子,椅子,连书架都有,比她家里的小房间都齐全,让她爱不释手。室友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善良友好,不到半天的时间,手拉手去一起逛超市,不同的是,她们三个都有妈妈。还记得报到时,她们都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妈妈在上面铺被子,爸爸在下面收拾柜子,她们一个个像小公主一样,坐在椅子上啃冰棍,只有她一人,一会爬上去,一会爬下来。她再一次发现,她和她们不一样,她们有妈妈疼,她们都是宝,看着她们的妈妈,开始想象妈妈的样子。在一次醉酒后,说出了心中的秘密,她的室友没有讽刺她,而是安慰她,给她出主意,并且建议她上电视寻找妈妈,实在不行发微博,发朋友圈……夕夕想了很久,她没有告诉奶奶,偷偷发了微博和朋友圈,还找到一个公益组织,把妈妈仅有的一张照片公诸于世。剧照《不完美的她》两年后,一个志愿者给了她消息,说是找到了她妈妈杜云,她马不停蹄地坐火车转汽车,在一个南方小县城,找到了妈妈,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女人。仔细看去,她们的眉眼相似,嘴巴,鼻子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杜云结了婚,有两个十五岁的双胞胎儿子,在小城开了一间杂货铺,老公是大货司机,一家四口过着平静的生活。夕夕看着杜云,她面容平静,没有一丝见到女儿时的激动,隐隐还有一丝恨意,并且责怪夕夕为何找来,打扰她的生活,冲夕夕嘶吼,让夕夕滚。夕夕流着泪,抓住杜云的胳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不想要我,为何还要生下我”,杜云拉回自己的胳膊,一个耳光打在夕夕的脸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两个男孩都在驱赶夕夕,杜云颤颤发抖,捂脸痛哭,好心的邻居报了警,他们五个人被带回警局,志愿者是唯一清醒的一个,把情况全盘托出。夕夕直直看向杜云,让她给一个答案,杜云指着夕夕激动地说,“她不是我女儿,我和她没关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可是,处于愤怒中的夕夕怎么可能放她回去,外加志愿者的仗义执言,逼着杜云做了亲子鉴定,毫不意外,她们是母女,夕夕愤怒地质问她,谴责她,把整条街的人都引出来。杜云的丈夫,是个高大威武的男人,拳头舞得呼呼生风,杜云在他拳头下,瞬间挂彩,脸上,身上,全是伤痕,夕夕又气又怒,她恨杜云的无情,更看不起打老婆的男人。最后,杜云没有认夕夕,夕夕也没有喊出妈妈两个字,夕夕更加鄙视杜云,觉得她抛家弃子,嫌贫爱富,被打活该。夕夕和志愿者扬长而去,丝毫没有同情,走得潇洒,好似十九年来的怨气,委屈,都消散了。“妈妈”这两个字再也不是她心中的禁忌,每当有人问起时,她会很平静地说,“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剧照《不完美的她》毕业后,夕夕努力赚钱,买了房子,实现了当年的愿望,把爷爷奶奶,还有爸爸接到大房子里,一家四口过着快乐的生活。夕夕开始给爸爸介绍老伴,她觉得杜云那样的女人不值得爸爸为她守身如玉,应该找一个好女人度过余生,她想当然地以为,她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奈何,爸爸拒绝了她的好意,依然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多年后,再次见到杜云,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全白了,颤颤巍巍,俨然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妪,不变的是对她充满恨意的双眼,依然明亮。夕夕的心被刺痛了,她不懂,为何杜云对她充满敌意,一个抛夫弃子的女人还有理了。打上门去,杜云像是疯了一样,举着菜刀砍向夕夕,嘴里喊着,“滚,滚,我不想见到你,你怎么不去死”。夕夕吓得夺门而出,心砰砰直跳,跑去找自己的爸爸,她要得到一个答案,为何杜云这么恨她,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剧照《不完美的她》爸爸连着喝了半瓶白酒,眼睛通红,缓缓道来,她才知道,爸爸和杜云并不是两情相悦,她并不是杜云所期待的孩子,杜云是个南方女子,长相清秀,脾气柔和,是爸爸花了三万块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杜云一个柔弱的女子,给爸爸磕头下跪,希望放她回去,并且承诺,一定努力赚钱,把那三万块还上,爸爸不听,对杜云拳打脚踢,强行让她怀孕,怀孕期间一个不顺心,还会打上几个耳光,奶奶冷眼旁观,爷爷更是举双手赞成,“女人嘛,就该打,打怕了就听话了,再也不敢逃跑了”。就这样,杜云过着三餐不继的日子,还要忍受爸爸的拳头,婆婆的嘲讽挖苦,杜云的脸上永远带着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一朝分娩,生下了夕夕,寒冬腊月,双手泡在冷水里,搓洗一家人的衣服,做着一家人的饭菜,还要时刻防着爸爸的拳头,一天月子都没有做,别说吃上一个鸡蛋,连吃饱饭都是奢望。爸爸捂着眼睛,他说,“我后悔了,如果当初对你妈妈好一些,她是不是就不会跑了,是不是就会留下来”。夕夕震惊了,她眼中老实本分的爸爸,和蔼可亲的爷爷奶奶,是那样的恶人,那么狠心折磨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他们是那么残忍,她不相信,她跑出门去,她不愿意相信,她的爸爸充满暴力。偷偷跟在杜云身后,看着那双长满老茧的双手,捡着一个又一个瓶子,一个上午,捡了几十个,她不知道,这样寒冷的冬日,为何一个人捡瓶子,她记得杜云再婚了,有老公,有两个儿子。剧照《不完美的她》夕夕拿起电话,托朋友打听,过去了一天,朋友终于给她发来信息,杜云在她大三那年,闹了那一场后,被拐卖过的事情曝光。整条街,甚至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了,那个男人忍受不了闲言碎语,别人的指指点点,和杜云离了婚,儿子也不想有一个被拐卖过的母亲,断绝了来往。离婚后,杜云和别人一起来到这座城市做保洁,闲时在景点捡捡瓶子,日子过得还算可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温饱不成问题。看着她,夕夕五味杂陈,她开始后悔,曾经的自己太冲动了,不应该跑去打扰杜云的生活,如果没有她,可能,杜云在那个小城过着富足平静的生活。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杜云对她的厌恶和憎恨,更不知如何面对爷爷奶奶曾经的冷漠,爸爸对杜云的暴行,在她眼中,心中,给她幸福,温暖,善良的家人,有着那么不堪的一面,让她无法面对。她更不知道应该去恨谁,只是好难过,如果可以,她绝不会执着地找妈妈,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永远停留在妈妈还爱她的幻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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