蝌蚪

向往的生活姿态就是简简单单

发布时间:2025/5/5 14:3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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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我买了一本绿色封皮的书,我看到那郁郁葱葱的荡漾着清凉气味的满目的苍翠颜色,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而带走了它。那是一本泰戈尔的诗集,里面散落着诗人的灵感与诗意,优美的文采俯拾皆是。看着它我忍不住想起来老家后面成排的白杨树以及周围邻里墙上的爬山虎。我喜欢它,并不是因为它有多么引人注目,而是它的一言不发,安然静默。就像我一样,低调的为人,低调的处事,仿佛始终扮演着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色。整个暑假我都宅在家里,哪儿也没去,原本那些听起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在太阳的烘烤下悉数泡了汤。热烈的温度每日如期而至,金黄的色泽爬上我的窗子,然后试探着伸出一道道利刃,不过是善意无害的。体温也在周遭的狂热气流中慢慢升腾、汇集,直到我无法容忍的时候我打开了风扇,呼呼的响声顺着汗水一并从头顶流出,整个房间里面充斥着跳跃着的空气小分子。我回家那天爸爸刚好也从郑州回来,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人家都说有妈妈的地方有家的味道,到了我这里成了有爸爸的家才像个家的样子。他从远方带回了一大袋荔枝,凸凹不平的外表皮下有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饱满果肉。我只知道杨贵妃喜欢吃荔枝,于是唐玄宗便想方设法托官员快马加鞭不远万里地送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我和弟弟没事的时候就剥开来吃,甜蜜的汁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淌进脖子里,凉丝丝的。但是没过几天有些已经坏掉不能吃了,食之乏味,弃之可惜。看来还是古人聪明啊,知道荔枝要趁新鲜的时候来吃。我刚到家的时候正下着雨,不过第二天天气就放晴了。大概是太阳公公看到我回来心情莫名变好然后心头的阴郁跟着消散了吧。弟弟刚看到我安安静静的模样让我怀疑他是否生病了,但没过多久他就原形毕露了,他开始像从前那样和我斗嘴,我一句他一句,没一点儿小孩儿的样子。我们通常在吃饭的时候争吵,我妈在一旁觉得很烦,于是就皱起眉头以示不满。有的时候我兴致勃勃地想同她讲一些学校发生的趣事,可他的目光自始至终聚集在我弟弟的身上,我在脑海中排练已久的文字中途运输过程中被打断只好作罢。我已经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周遭压抑的氛围了,随着我离家天数的增加,我与家人的感情已经渐渐疏远了,尽管我嘴上并不愿意承认。在家的时候我俨然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家庭主妇”,细心准备着一日三餐,浑身上下充满了烟火气息。只是感慨接下来的时间像是挣脱了时间轴般转得飞快,总感觉还什么都没做便晌午了,我这个人做事情总是太投入。想起来曾经谁说过的话,“一天太短,来不及拥抱清晨就已经手握黄昏”。爸爸看我整天闷在家里,带我和弟弟一同外出游玩,我们来到附近的一个村落边。那里的人们临近水域,就近以地理优势在河边浣洗着衣物,小孩们在浅水弯嬉笑着——大概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安全意识,他们从不越雷池半步。偶尔也会有那种很豪华的轿车驶过来,与周围的风景显得格格不入。然后下来几个衣着十分得体的人,戴着墨镜,手里带着钓鱼竿等东西。远处的山峦错落有致,一层层的树木把那方小小的天地包围起来。果然亲近自然能使人身心愉悦呀,我一边撩拨着水流一边看着光滑的石头暗自感慨。时间仿佛都静止了。我不由得想起自己家附近的那条小河,乌黑不堪,污染的太严重了,光是气味就让路人退避三舍。小时候常听爸爸说他年少之时与那条河的缤纷往事,仿佛脑海里还能想象出一个男孩子赤着脚丫摸鱼捉虾的情景。我依稀记得每逢大雨河水涨潮,白花花的水流溅起小水珠像一条特制的巨型芭蕾裙的花边,岸边碧色的水草好似裙子上轻舞飞扬的绿丝带。我经常和小伙伴们在河堤那高高的水泥墩上滑滑梯玩。有一次爸爸还替我捉了几只蝌蚪,我很好奇地观察着它们是怎样从黑色的小不点儿长成蹦蹦跳跳的青蛙的。生命是一个如此神圣的存在,我亲眼目睹了二者之间的蜕变过程,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把看似毫不相关的两个动物联系到了一起。可现在估计有小学生看到那条河,会脱口而出:“妈妈的头发像乌黑的小河,爸爸的头顶像荒芜的沙漠。”用这样震撼人心的句子,描述出眼前触目惊心的事实——垃圾在旁边堆成了小山,水里一条鱼的踪影也没有,只能看到几个鼓起来的塑料袋裹在突起的枝杈上面。令人痛心疾首而又无可奈何。晚上是我们一家四口真正团聚的时间,吃完晚餐后,我们踩着月光漫步。是再熟悉不过的那条路,路旁的浅水池塘里种满了莲花,它们由片片莲叶簇拥着探出头来。微风吹过,那些宽阔的裙边泛起波纹,淡淡的荷花香味荡漾在整个心池。无意间一句诗像鸟儿掠过脑海:“在没有雀斑的满月下,一池的莲花睡着”。脚下的路凸凹不平,镶着带花纹的地砖,其实是有些黑的,路灯在不远处半睁着眼。我仰头看月亮,发现今晚的月亮异常明亮,虽然它的边缘有抛光的一小圈光晕,但是依然抵挡不住“个人”魅力的存在。最近几年我们一家人也难得聚在一起了,尤其是在我升入大学之后,和家人团聚的时间少之又少。弟弟走在正前方牵着我爸妈的手,影子长长地投向铺满砖的地方。我大概能想象到他眯起眼睛笑着的神情。我在后面走着走着,一不小心便落了单。偶尔弟弟会和妈妈一起去工厂里玩,于是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安静的空气不由分说地挤进周遭的空间里,随之而来的是深入骨髓的寂静。打开书页摘录几篇好的文字,或者坐在沙发上看一部经典的电影。头顶上只有那一小片天空,仿佛一把无形的大锁将我禁锢其中。偶尔和老朋友闲聊几句,却发现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拿来消遣的东西。有时候话不能说得太满,比如我说我喜欢安静,但此时此刻我的耳畔迫切渴望听到的反而是几句喧哗声。我在成长的过程中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弄丢了许多。所谓的“一边失去,一边在寻找”,曾经没有珍惜的东西,后来想要弥补也没有了机会。有些交错时空的愿景,几经波折行至今日时已毫无意义。或许是有特别的缘分,才走到一起最终成为了一家人。但不管怎样,和家人在一起的生活让我感到美满,想和他们一起长长久久地待在一块儿,哪怕日子平淡如水,也都感觉没有过够。时间请放慢你的脚步吧,酒和浓汤都还没喝够,惟愿用一生的时间换来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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