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北海日报
每年春天,我仍会像个孩子似的,蹲在小河堤上看柳枝发芽。春之始,那第一粒嫩芽,有点瑟瑟缩缩的,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缩回去。可是过了三、五天,渐渐长出了两片叶子,一日日地狭长葱茏起来,不觉已春深。春天真是个急性子,马不停蹄一路往前去。
好久没出门了,那天他说带我去一个地方。车子一直往西开,到了郊外一个荒坡上,只见一片樱花如雪,盛大而欢喜。从樱花树底下走过去,仿佛走在梦境里。阳光飞泻,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可是不知怎的,一颗心快乐地想要飞起来。我回首朝他粲然一笑,他“咔嚓”一声按下快门。那一刻,时光仿佛倒回到很久以前,山河岁月,温柔的一幕一幕闪现在我眼前……怎么一个转眼,已是落英缤纷。
返程,车窗外深深浅浅的绿,一层一层漫上来,感觉风也是淡绿色的,吹在脸上柔柔的。密密匝匝的花,点缀在绿叶间,鸟雀的鸣叫,比往日欢快了许多。仿佛从哪儿走来了一个吹口哨的少年。“瞿瞿瞿,瞿瞿瞿”,就是什么也不做,单是听一场少年的口哨演奏会,一颗心也是沉静而欢喜的。
到谷雨了,四月是分水岭,气温不会再跳水了,把冬天的棉衣收起来,拿出衬衣、T恤……气温一回升,情绪也缓和过来。草木一日比一日葱茏蓊郁,人也应该欣欣然,奋力向前走才是。
经过一户人家,庭院里一株桃树结了果子,淡青色,毛茸茸的,估摸着桃子熟透还要等上一段时间。那一株桃树多有智慧啊,该开花的时候就开花,该结果时就乖乖地结果。
夜里,恍惚中听见蛙鸣,一阵一阵,闯进梦境。想起小时候捉蝌蚪,养在廊檐底下的水缸里,等待它们长出四条腿,变成绿皮青蛙。不知何故,水缸里的蝌蚪,我从来都没看到怎么长出腿的,那一只只绿皮青蛙,蹲在雨后的荷塘里,一柄圆圆的荷叶上。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荷塘里究竟藏了多少只青蛙呢,谁也搞不清楚。只见它们鼓着眼睛,一动不动蹲在荷叶上。人来也不惊,仿佛入定的老僧。
乡村的夏夜,每天都有一场青蛙音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