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舒平

又是一年母亲节。在这个歌颂母亲、感恩母亲、回馈母亲的特别日子里,比以往任何一个时期都要更忙碌和更困惑的妈妈们,可否给自己五分钟的时间,一起探讨我们当下的生活是否有更多元化的选择?是否可以有更美好、更丰富的自我价值和自我体验?

我们都是第一次做母亲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倏忽间,已然立夏。看街头巷尾,满树蔷薇耀眼,自然而然地想起唐朝诗人高骈的《山亭夏日》。女儿小C拉我和她一起背诗,我哪背得过她?

不过,以香喷喷刚出炉的小面包和美味的冰淇淋,愉快地迎接夏天的到来,我倒是热衷和她一起探讨这些生活的仪式感。包括母亲节来了,也会提醒她,好好画一幅美丽的画送给我。小C也毫无例外开开心心地答应要给我惊喜。

所以,很惭愧地说,我这个妈妈做得实在太轻巧、太轻松了。我知道,更多的妈妈是以十倍的忙碌和辛苦,在教育和鞭策孩子。但是,请原谅,我们都是第一次做妈妈,孰对孰错,恐怕要到十年二十年后,才见分晓；更有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判定高下对错。

热播剧《小舍得》里有两类妈妈,一类妈妈“鸡娃”,像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24小时在线紧盯着孩子,孩子的学习是头等大事；另一类妈妈,心比较大,信奉“快乐教育”,但也逃不过教育内卷,不得已加入了浩浩荡荡的“鸡娃”队伍。虽然大结局以握手言和画了一个理想的饼,但依然被无数网友吐槽“贩卖焦虑”。

我倒觉得,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影视剧更多的是娱乐范畴,它和现实教育之间隔了十万八千里,我们如果要去影视剧里寻找教育,那显然高估了娱乐业的属性,也显然低估了大多数家长的智商和情商。

《小舍得》原著作者鲁引弓说,他曾采访了多个家长,听到的远比写出来的更纠结。他说,“无论是我们做记者还是搞文学创作,都写不过生活的焦虑。我们的笔力不够,没那么狠,写不到那个份儿上……每天都已经那么焦虑了,再看这个东西更郁闷了……”

看,文学也好,影视剧也好,源于生活,却不能等同于生活或教育。它们更多的是一面镜子,折射出生活的某一个角落,或写实,或夸张,或荒诞,经过我们的心理滤镜,有人看见爱,有人看见痛,有人看见焦虑。

回过头来,我们还是要从真实的生活中去寻找答案。任劳任怨、无私奉献、一心扑在孩子身上……相比于老一辈的传统型母亲们,我们这一代的新型妈妈们,显然多了更多的选择,但也承担了更多的压力和焦虑。

在我小时候,我的外婆和母亲最关心的是,我会长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至于学习上,考了好的分数她们也会替我高兴,考差了也没什么关系,她们所知道的世界可能远远不如我多,但她们有她们朴素的人生观,那就是,教育孩子成为一个健康、诚实、善良、勤劳、勇敢的人；而我们,显然对孩子有了更多更高的要求。

这是整个时代的进步,但不容忽视的真相是,我们这一代的妈妈们,比上一辈的母亲们都更矛盾和纠结,更焦虑和困惑,这是对孩子最好的教育吗?这是适合他们的教育吗?这是他们想要的教育吗?我们不得而知。

自己先成为孩子的榜样

“妈妈们在一起就是谈论孩子的学习。”这是五一假期,女儿小C对我的吐槽。那天傍晚,我带她去校园散步,金色的晚霞照拂着娇艳的玫瑰园,美轮美奂。我沉迷于拍照,她则带着她心爱的小鹦鹉,在青翠的草地上,自在玩耍。

很巧,我碰见了另一位宝妈文茜带着二宝,然后就开始了一场关于孩子和学习的永恒话题。我这个人嘴笨,不大会说话,大多数时候是文茜在讲她家大宝小升初后的各种学习压力,“不报班不行,别人都报班,你不报班跟不上……”

身边,玫瑰园里的红玫瑰和白玫瑰,阵阵清香,沁人心脾,文茜始终没有看一眼,也没有俯下身闻一闻那清新的玫瑰香,她说她只是取快递路过玫瑰园,哪有时间欣赏玫瑰花?这会儿,她家大宝正独自关在房间做作业。

以一个母亲的心理视角,我很能理解文茜,现在的教育竞争这样激烈,哪一个妈妈不是把爱和痛揉在了一起,逼着自己,也逼着孩子,争分夺秒,学习,学习,再学习。哪怕已经完全没有了自我,没有了学习以外的生活,也在所不惜。

但是孩子们显然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我听过一个10岁的小姑娘一脸迷惑地说:“我妈每天逼着我练4个小时的钢琴,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了将来有更好的生活,为了将来有更好的选择……我在心底替她妈妈默默地回答她。

五四青年节那天,哔哩哔哩网站搜集了全国名初中生的告白,录制了一段“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的演讲视频,瞬间走红网络。“我不想做一个拿着锯子的人,不论对错只争输赢……”“我不想做一个流水线上制造出来的人,没有独立的人格,只有预定的人设……”“当我变成父母、前辈的时候,希望我的孩子能对我说,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每一句都是大实话,像锤头一样直击人心,又都在情理之中。做妈妈的总希望孩子听话,但这一次,我想说,妈妈们是否也可以听听孩子们的心声。从前的每一个母亲节,我们都在赞美无私奉献的母亲们,但这个母亲节,我希望新一代的妈妈们,首先做一个独立的女性,可以在每一个节日享受美好的生活,其次,你才是孩子的母亲。

好不容易有一个假期,我希望,妈妈们聚在一起,可以赏花,可以聊聊音乐,可以交流美食,而不是永远只有一个关于孩子学习的话题。孩子们听多了,会嫌我们唠叨,我们说多了,也会显得贫乏无趣。

每一个妈妈都是孩子的榜样,你人格独立,精神丰富,有远见,有趣味,孩子潜移默化,就会自然地成长为一个独立、积极进取、充满想象力、快乐幸福的人；你坐井观天,生活狭窄贫乏,思想单一,因循守旧,又怎么能指望孩子成为自由翱翔的鹰,搏击长空?

学习多元化的教育方式

现在,身边一些朋友们,提起伟大的母爱,都会第一时间说起《你好,李焕英》,几乎没有人不被李焕英感动；但是,如果让我选择,我不希望做妈妈的都活成李焕英。只有牺牲,没有成长,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前几天,在上海一年一度著名的草莓音乐节上,我欣喜地又看到了一个美丽妈妈的身影,她是最受争议的国际超模,也有人直接说她是丑模,她的名字叫吕燕。吕燕出生在江西一个小县城,偶然间进入时尚圈,塌鼻梁、圆脸盘、小眼睛、厚嘴唇、宽颧骨,绝对不是第一眼美女,但是,她却以极富个性和水准的表现力,以及饱含激情的生活态度,实现了丑小鸭的逆袭。如今,靠着持之以恒的坚持和努力,更是成功转型成服装设计师。

吕燕创立的个人品牌在法语里的意思是“像我一样”,她解释说,“不是说像我的穿衣风格,而是像我一样敢于尝试。”在上海草莓音乐节上,她带着儿子,笑容灿烂。小家伙热爱运动,哪怕在喧闹的人群中,母子俩也显得光芒耀眼,充满了朝气和活力。

我也特别喜欢我身边的康康妈妈,在她的培养下,康康从小爱运动,也爱玩,充满了好奇心,我们家小C跟着他一起去池塘边看过蝌蚪,捉过蚂蚱,一起爬过树,一起涂鸦,一起骑过马。康康妈妈自己也热爱生活,喜欢插花,喜欢喝茶,喜欢烹饪,喜欢旅游,喜欢跑步,每天清晨,我们还在朦胧睡意中,她已经满头大汗容光焕发地完成了晨跑。

但是,也依然有那么多的妈妈,无论时代飞跃,千变万化,她们依然埋头选择做一只老母鸡,亦步亦趋地保护着孩子,跟随着孩子,把所有的爱和希望都放在孩子身上。《新周刊》评论说:“她们明明有翅膀,却依旧像个老母鸡,在地上啄食物……”

诚然,这也是一种伟大的母爱,这也是了不起的妈妈,但是,能作为一个经济和精神独立的女人,乐观、自信、勇于尝试、心理强大,拥有热爱生活的美好品质,充满了个人魅力,是一件更了不起的事。

著名媒体人李小萌在参加《你好妈妈》栏目直播时说:“当妈妈的过程当中是一个不断发现自我不足,然后完善自我的过程,与不同妈妈的交流,了解更多元化的女性和多元化的教育方式,并分享给大家,这是我想通过《你好妈妈》做的事。”

这也是我在这个母亲节想要分享给大家的,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摆脱教育的焦虑,一起探讨更多元更从容的生活和教育方式,和孩子们一起实现心理上的完整独立,共同成长,共同美丽!

依然,要在这一天,致敬每一位了不起的妈妈,祝母亲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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