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慧芳朗诵：老蝌蚪

作者：刘慧芳

她钻在被窝里咬紧下唇偷偷地在抽泣，不知是嘴唇干裂还是咬的厉害，总之满嘴的血腥味！眼泪已经把枕巾打湿，但还是肆无忌惮的流淌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眼泪究竟是为什么而流！因为被打满身的疼痛而流？还是自己心里难过而流？她也不得而知……

她只是默默地双手合十，祈祷自己下辈子能是个“带把儿的”男孩，也能享受父母对儿子的待遇：把儿子扛上肩、生病了吃“三鲜伊面”、口渴了喝白糖水......最重要的是不打不骂，轻言细语。她经常问从小疼爱她的奶奶，“自己为什么是个女孩子，而不是个男孩子？她也想得到父母的爱。”

听着父母的对话，她不禁想起中午的那一幕，她还是胆战心惊、瑟瑟发抖……

由于家里人口多，负担重，父母干起了小买卖以贴补家用。父亲在工作之外，每天凌晨三点去批发市场进货，而母亲则负责白天出售父亲进回的蔬菜水果。

父亲的工作单位离家很远，午饭都是在单位解决，中午便只有母亲和三个年幼的子女。她虽然只有八、九岁的年纪，却是家中的老大，家里的一些事情也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因为人手的欠缺，所以早上摆出的摊儿中午不会收。临近午时，母亲回家做饭干家务，这个果菜摊子便交由她来支撑，大丫头每天中午都在大街上坐个小凳子守护着这个摊位。虽然她当时只有八、九岁，也不大会使用杆秤，但是她知道别让人把东西偷走；如果有买货的就去求助旁边一些摆摊的小贩帮着称称几斤几两、算算价钱。

北方的冬天很冷，小贩们常常会在街上堆一个小火堆进行取暖。为了取暖，大丫头也常常凑上去，不知是火堆不大还是她个头儿太小，总之火堆总是被围得严严实实，她只能站在外围大人们的后面，在缝隙中伸着小手捕捉火苗所带来的些许温暖。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地上零零星星还有飘落下来，未来得及融化的白雪。由于天寒地冻许多小贩陆续收摊回家，空空旷旷的大街上唯独只剩下大丫头一家摊位。大丫头看着一个个收摊离去的人们，想起了母亲的话，“你爸上班不在家，弟弟妹妹小，这些果菜，靠咱娘倆也搬不回去，你还给妈把摊子照看好，晚上给你吃西红柿炒鸡蛋……”。她就这样乖乖地坐在小凳上，能陪她的除了摊子上的蔬菜水果也只有残星火堆了。她坐在火堆旁，伸出冻得通红开裂的小手，感觉暖和起来；她看看四周没人，把红灯芯绒棉鞋脱了烤起了脚丫，她发现离得越近越暖和，她就这样慢慢挪动着小凳往火堆前凑。这一天她是开心的，因为这个火堆只有她在烤火，她离的再近也没人会阻挡在她前面，这个火堆今天只属于她！

她捡起地上的挑火棍，学着大人的模样拍打在火堆上，火星打着旋在面前飞腾向上，温暖而又美丽。啊！——她开心极了，越发靠近那些温暖的火星。可她不知道，自己穿的小棉袄上也溅上了火星，直到看到上衣左下角冒出了青烟……空旷的街道路上的行人很少，她看到有几个行人在指指点点、驻足围观，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她，任凭棉袄还在慢慢被火星吞噬着，大丫头吓得也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哇哇大哭。她听到一个声音在喊“孩子，快、快把衣服脱了！”可大丫头吓得除了会放声大哭，已经什么也不会了。那个老人看着被吓傻的大丫头，急匆匆上前扒掉大丫头的衣服，扔在地上跺着脚狠狠的踩着……

大丫头捧起地上的棉袄拍打着泥土，瞧着被烧掉小半边的棉袄她又哭了，母亲又会打她的，烤火把衣服弄成这个样子！

大丫头晚上没吃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她闭眼听着父母的对话。母亲开心地数着钱对父亲说：“今天天冷，下午就咱一家摆摊，独家买卖，挣得不少啊……”父亲也开心地附和着。母亲话锋一转“咱家老大中午看摊，玩火把棉袄给烧了，气的我揍她一顿！”父亲仅仅一句话做为结束语“棉袄补补还能穿，一个丫头片子，凑合着过冬吧！”

大丫头多么希望在这凛冽的寒冬，母亲看到狼狈的长女能够关切地问一句，可以给一个温暖的拥抱；多么希望父亲过床边看看她，说几句关切的话语叫醒她吃晚饭。她蜷缩着身体，听着肚里咕噜咕噜的声响，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立刻、马上，重新投胎变成个男孩儿……

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儿子，爸给你买的罐头。赶紧吃，别让两个姐姐看见！”大丫头心头一紧，把头缩进了被窝……

Linda，本名刘慧芳。虽无闭月羞花之貌，但心地善良，诚实可信。性格似火，能淘能闹，叽叽喳喳，人人喜欢。偶有淑女风范，属热爱文艺之青年。从教十余载，恪尽职守。尚能为人师表，不敢误人子弟，业务上也颇有成果。信奉一句格言：“桃李不言，下自成溪。”

老蝌蚪，很低调的人。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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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乔建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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